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y9h5小说网 > > 大景巡夜人 > 第345章
    “盛讼师反倒是被打了一顿,逐出府衙,至今在家养伤。”

    说话间,那地上的黑色怨影又向前爬了一点。

    柯众道:“屈氏心中有愧,一直想往牢里给儿子送一顿饭。但一直不能得偿所愿。”

    最后说完,柯众就闭上嘴巴,只看着赵鲤。

    赵鲤看了看地上的怨影,忍不住皱眉。

    如果按照柯众所说,这事她不想管也得管。

    这种被全世界联手出卖的人冤死,一旦怨气爆发,必是大诡异。

    半个源宁府别想有清净。

    但现在的问题是,事情究竟是不是如柯众所说那样。

    他一个吃橘子都要占便宜的差人,像汪达一样含糊过去也就罢了。

    突然这样揭发,其中必有隐情和内在的逻辑。

    她不想莫名被人当刀使。

    柯众老练,一看赵鲤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,也不隐瞒,一拱手道:“小的有一门亲在盛京,姓张,曾在信里提过您。”

    “如今世道将变,小人也是怕的。”

    柯众所说的亲戚,好巧不巧就是配阴婚那家的张老爷。

    张老爷机敏,发现世界在变,就将手头的资产尽数处理了,跑去盛京城内定居。

    在源宁的宅子,就是委托柯众这姑表亲售卖的。

    张老爷还在信中含糊提了赵鲤。

    赵鲤亮出巡夜司腰牌和道出姓氏时,柯众心中已有猜测。

    再看赵鲤面对怨影老练不慌,就把人对上号了。

    赵鲤冲柯众挑了挑眉:“你怕也不是没道理。”

    只从目前看,若是那白鸭少年真死了,此案上下牵连者,只怕没一个逃得掉。

    哪怕是那位想帮忙的盛讼师。

    只要沾边,必死无疑。

    “行了。”

    赵鲤也不拖拉:“领我去一趟那挨打的盛讼师家!”

    江南,尤其源宁地区,百姓好诉讼。

    不像其他地方,百姓都怕见官,这处是动辄兴诉,有事没事喜欢对簿公堂。

    因此此处盛产讼师。

    讼师这职业,需要熟悉本朝律法,擅长撰写符合格式的各类词讼,还得有交通衙门的本领。

    倒也不是说做讼师都没良心,但能干这行的,一定脑瓜子不笨。

    盛姓讼师定是有把握,才敢站出来。

    与其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乱撞,不如直接去找这种地头蛇。

    赵鲤又看向柯众:“我还有个同伴,在卖橘老翁那,你去找他,告知原委,叫他去千户所告知熊大人,拿张驾帖来盛讼师家找我会和。”

    在别人地盘上,该守的规矩赵鲤还是懂的。

    柯众见赵鲤接了,面露喜色,点头应承了就走。

    只留下有点不甘愿的汪达。

    他也不敢说不去,唉声叹气的领着赵鲤朝鱼沼桥旁一处里坊。

    盛讼师家距离鱼沼桥很近,估计也是常和那被冤枉的白鸭少年打交道,这才决意替他出头。

    不过小半盏茶时间,赵鲤就被汪达领到了一个巷子前。

    还没进巷子,里面就传出一阵争吵之声:“姓盛的,今儿不还钱,别怪我们不客气!”

    第280章 喇唬光棍

    站在巷口听见里面传来的打砸声,赵鲤面色一沉。

    她回头看了一眼满头是汗的汪达:“你在那等我吧!”

    她手指了个胡同隐蔽处。

    从听见这些声响开始,就急得一身汗的汪达长长舒了口气:“多谢赵大人!”

    说完,他身法极好的闪身进了那隐蔽处。

    宰白鸭一事,除了苦主、苦主家庭,还有一个重要人物。

    那犯了事,寻人顶罪的收白鸭之人。

    现在会来找盛讼师麻烦的,就是那些人物。

    赵鲤寻思正好可以侧面了解一下案情。

    先让汪达这个怕事的本地差役躲开,她牵着马,朝声音来处找去。

    赵鲤自认现在自己身手不错。

    但双拳难敌四手这道理她还是懂的。

    在这深巷里,万一被哪个瞎眼混不吝捅了腰子。

    便是那人全家给她陪葬又如何了?

    她还是亏!

    因此她悄默默的走去。

    走到近处,吵闹之声更大。

    一群泼皮混混呼呼喝喝的声音,伴着一些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。

    赵鲤从门缝里,见六七个统一穿着黄短衫,流里流气的汉子站在盛家院中。

    这些人就是大景另一特产——喇唬光棍。

    三五成群的诈骗之徒,常穿黄衣,带棍棒群聚,做一些奸恶不法之事。

    比起街面上的小混混,这些喇唬光棍亡命徒涉黑属性更重。

    打架斗殴,杀人行凶,充当揽头。

    算是大景身上一颗小痘疮。

    不严重,但到处都可能长来恶心人。

    这些人大声吆喝着,将盛家的院子砸得乱糟糟。

    领头的是一个头戴黄带的男人,吊儿郎当的散开衣襟,露出胸口浓密的护心毛。

    一只手还在挖着鼻孔喊话道:“盛讼师,何必固执?”

    “咱们好说好商量,各让一步大家相安无事。”

    “你今日要么还上钱,要么把东西交出来。”

    他曲着手指,将指甲里的秽物一弹,声音却带上了浓浓的威胁:“总不能为着个外人,真的卖房卖女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