浴室灯亮起。
雾气弥漫，接连不断的流水声淹没逐渐加深的吐息。
“唔……”
夜色漫长。
有人彻夜难眠。
*
姜黎做了个很长的梦。
梦里，她变成了十几岁的样子，在满街梧桐树下突然被几个绑匪抓紧车里，她拼命挣扎，却无济于事。
视线渐渐昏暗，再次睁眼，她在荒林中疯狂往前跑着。
光着脚，脚底是钻心的疼，身后传来嚣张的追捕声，她不敢回头。
突然，手臂被人扯住——
姜黎猛地惊醒！
脑袋昏昏沉沉的，姜黎有些茫然地坐起身。
随着动作，脸上有冰凉的液体滑落。
这时，边上突然传来一道微哑的声音：“怎么了？”
？？？！！！
姜黎瞪大眼，什么情况，大清早的竟然听到傅知言的声音了？！
她慌张地左右看了看，房间里却空无一人。
极短的笑声响了一下。
“我在这里。”
姜黎这才发现那声音竟然是从自己手机里传来的。
拿起手机一看，通话时长10:12:33。
姜黎瞳孔地震：“我们打了十个小时电话？！”
“昨晚忘了挂断。”傅知言简单揭过，视线落在她脸颊上，“怎么哭了？”
“做噩梦了。”
“什么噩梦？”
姜黎举起手机，用自己比较好看的那半张脸对着傅知言，很委屈地说：“梦见你不理我，我怎么喊你都不理我，是不是很过分？”
“……”
明知道她在开玩笑，可扫过她还泛着水光的眼，傅知言却说不出责备的话，反而觉得心脏抽痛。
指尖无意识点了点桌面，在反应过来已经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：“还好。”
梦而已。
“这还不过分？”姜黎没理解他的脑回路，气得眉毛打结。
抬眼一看他竟然把脸扭过去了。
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。
就这么不想看见她？
姜黎心里的无名火也不知怎么的就冒了起来，“看来你是真不想理我，行吧，那我也不理你了。”
说完，抬手把电话挂了。
另一边，傅知言看着被挂断的电话，沉默几秒，唇线紧抿。
她又生气了。
视线移到旁边，策划案已经完成大半。
想最后收个尾，注意力却难以集中，傅知言干脆关了电脑，洗漱完毕后走出房间。
到了一楼，管家正好从餐厅走出来，见了傅知言打了声招呼：“二少爷，早餐已经准备好了。”
“嗯。”
少年眼底有淡淡青色，管家苦口婆心道：“二少爷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，您工作辛苦，但也要注意身体……昨晚三点多您房间里还亮着灯……早上五点多我经过您房间，好像还听见了水声……”
傅知言脚步一顿。
指节不自在地微微蜷缩。
眼前又浮现出她刚才生气的样子。
心不在焉地吃了早饭，去学校的路上，傅知言打开手机搜索引擎，慢慢输了几个字。
到了上专业课的教室，林思雨和姜黎久违地坐在前排，后面几排的位置都被人占满了，只剩最后一排空着。
傅知言：“……”
第一次，他不是那么想坐在最后一排。
这时，坐在姜黎后面一排的一个女生转过头来，朝着傅知言招了招手：“傅知言，要不要坐这？”
她声音不小，好几个人看了过来。
姜黎也回过头看向这边。
第53章 你发什么神经
叫住傅知言的正是上次坐在他边上搭讪的女孩。
她见傅知言视线在自己身边停留，便又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。
但下一刻，傅知言就摇了摇头，重新走到最后一排坐下。
“装什么高冷，还真把自己当少爷了。”
被对方冷漠拒绝，那人有些面子上挂不过去，嘟囔一声回过身，正打算掏出手机跟别人吐槽，却冷不丁对上姜黎的视线。
冷冰冰的，像要把人看穿。
她愣了下，以为姜黎要找自己麻烦，有些紧张地问：“怎、怎么了……”
“没什么。”姜黎摇了摇头，一本正经，“就是和你说一声，他现在确实是少爷。”
然后转回头，若无其事翻开书。
周围响起小声嗤笑。
“说的也是，不是少爷谁搭理呀。”
女生手握成拳，脸上青一阵红一阵。
“哎呀正常啦，我妈也让我多和傅知言搞好关系，他命可真好。”
“不过话说回来，听说傅知言的爹又在外面搞了个小六小七的，前几天还带去酒会了，啧啧啧……豪门真是乱……”
虽然是小声说，但离得近，姜黎也听到不少。
她回头看了眼最后一排的傅知言，后者坐在窗边，正看着外面的落叶出神。
白衬衫被风吹起，带着只可远观的疏离。
若有所感般，他忽然侧过脸，看向姜黎的方向。
四目相对的瞬间，他勾了勾唇。
姜黎慌乱转回头，趴在桌上憋气。
林思雨奇怪地看了她一眼：“怎么脸这么红？”
她回头看了眼刚才姜黎看的方向，发出了然的声音，压低声音调侃：“原来是被美色迷惑了啊~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