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话一出,办公室瞬间安静。
刘红玲神情惊惶,还有些羞涩,旁边的何建军吓得赶紧骂道:“阮七七你胡说八道,我和红玲清清白白,怎么可能怀崽!”
“对,我们清清白白的,你别想坏我们名声!”
刘红玲也反应过来,义正辞严地骂。
陆得胜的脸比炭还黑,他对外孙女还是了解的,之前刘红玲的表情他都看在眼里,很显然,这蠢货同何建军肯定不清白。
“都散了,堵在这像什么样子!”
莫秋风严厉的声音传了进来,堵在门口的人一哄而散,陆得胜的脸色缓和了些。
“有话好好说,别大呼小叫,影响多不好!”
莫秋风走了进来,身后还跟着陆野
“小野,门关上!”
莫秋风温和道,但陆野没理他,大步走了进来,坐在沙发上,莫秋风也不生气,自个去关了门,他向来温和的面庞,变得十分严厉,锐利的眼神看得何建军直冒冷汗,刘红玲也不敢看他。
阮七七撇了撇嘴,还以为这莫秋风是没脾气的老好人呢,敢情是腹黑狐狸啊,果然能混到高位的,就没一个是好惹的。
她对何建军翻了个白眼,嘲讽道:“我又没说刘红玲肚子里的崽是你的,你着什么急啊,潭州又不是只你一个男人!”
“你别血口喷人,我只跟建军处过!”
刘红玲怒了,当着她面都敢泼脏水,这贱人太可恨了!
“所以,你只同何建军睡过喽!”
阮七七接得很快,没给刘红玲思考的时间。
果然,刘红玲顺嘴道:“那当然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她便意识到了不对,这贱人竟敢给她挖坑,她气得朝阮七七扑了过去,呜哇大叫:“贱人,我打死你……”
“我可没你贱,没结婚就和男人睡觉,骨头比稻草还轻,不要脸!”
“你追我干什么,又不是我让你同何建军睡的,你跑慢点哈,小心肚子里的崽蹦出来!”
“别不信啊,我爹是赤脚医生,我号你的脉,至少两个月了,还没坐稳胎呢,你掉胎了可别赖我!”
阮七七跑得很轻松,还时不时刺几句,把刘红玲给气疯了,红着眼睛在后面追,今天她非要弄死这贱人不可!
何建军努力缩着脖子,想减少自己的存在感,可陆得胜的眼神像要杀人一般,死死盯着他,让他如芒在背,心惊肉跳。
“停下!”
陆得胜挡在刘红玲前面,怒喝了声。
刘红玲没刹住车,狠狠撞向他,又因为惯性,往后连退好几步,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“唉哟……好痛……”
刘红玲惨叫了声,手捂住肚子,脸色惨白,看起来很痛苦。
阮七七忙叫道:“掉胎可不赖我,我都让她别追了,她非听不进!”
“阮姑娘,你少说几句!”
莫秋风眉头微皱,神情有点不满。
他算是看出来了,这阮七七就是个惟恐天下不乱的主,脑子还转得快,脸皮也厚,玩刘红玲就像猫戏耗子一样。
“那我走了,对了,何建军和刘红玲算不算耍流氓?要是在我们阮家湾,绝对要抓起来游街,还要挂块写了‘破鞋’的牌子……”
阮七七根本没管陆得胜难看的脸色,顾自说着,何建军吓得瑟瑟发抖,忙辩解道:“我没耍流氓,是刘红玲主动的。”
“你一个大男人要是真不愿意,刘红玲还能强了你不成?何建军,你可真没担当,提了裤子不认账,真不要脸……幸亏我把你休了!”
阮七七冲他狠狠呸了口,毫不掩饰她的鄙夷。
“咯咯咯……”
是陆得胜咬后槽牙的声音,他快把牙咬碎了。
“王八犊子!”
陆得胜抡起臂膀,狠狠抽了过去,何建军被甩出去好几米,狠狠地撞在墙壁上,疼得他腰都直不起来。
“先送红玲去医院,别吵吵了!”
莫秋风出声,地上的刘红玲情况不太好,脸上没有一点血色,得赶紧送医院才行。
陆得胜立刻看向陆野,还没等开口,陆野拽着阮七七往外走,“今天我休息!”
他才不要送刘红玲去医院,关他屁事,死了他才高兴呢!
“休息你来干什么?”
陆得胜快气死了,怒吼。
“来看热闹呗!”
陆野语气欠欠的,完全不担心把老头子气出个好歹,毕竟这些年在他的调教下,老头子的身体倍壮,绝对气不死。
“兔崽子你别走,给我停下,我是老子你是老子?”
陆得胜的骂声在后面追,还砸过来一只布鞋,陆野听风辩位,身体稍稍一侧,就避开了布鞋。
“要是有得选,我也不想要你当老子!”
陆野回头冷冷地怼了句,陆得胜沉默了,眼里闪过内疚,嘴唇噏动了几下,最终只叹了口气。
“小野,当年是战争时期,不得已才把你寄养给别人,你爸他打仗时九死一生,好几次都差点死了,你这样说太过了!”
莫秋风语气很严厉,看陆野的眼神也变得失望。
“你别在这当好人,同样,我也不想选你堂客(老婆)当妈,你们都没资格指责我,因为我是讨饭长大的。”
陆野冷笑了几声,怼莫秋风一样不客气,怼完,他拉开门,门口挤了几个人,没来得及离开,讪讪地笑了笑,赶紧散了。
阮七七被他拽着,这家伙步子特别大,他走一步,她得跑两步,追得她好累。
她看出陆野现在心情很差,没敢说话,闷声不响地跑。
终于停下了,阮七七松了口气,累死她了。
她瞄了几眼,察觉到陆野好像没那么生气了,便问出了心里的疑问:“你妈是莫政委堂客?”
刚刚她听得清楚,陆野说不想选莫秋风老婆当妈,这么说来,陆野的妈嫁给了莫秋风,难怪陆得胜和他的关系,看起来怪怪的呢。
“嗯,我爸接到命令紧急撤退,我妈大着肚子不方便撤退,躲在老乡家里,生下我还没满月,我妈把我寄养在老乡家里就去追我爸了,但她听人说我爸牺牲了,在我一岁时,她嫁给了莫秋风,我两岁时,我爸娶了后妈。”
说往事的陆野语气很平淡,但他拳头捏得很紧,显然他的内心并不平静。
“养你的老乡对你好吗?”
阮七七问。
“不好也不坏,我半岁时,他们嫌我太能吃,把我送给另外一户人家,一岁时,我又被送了,中间被送了几次我忘了,三岁时我就自己过了,东家讨西家讨,再去山上找野味,活得挺好。”
陆野自嘲地笑了笑,他因为有神奇的经历,所以两岁时就有记忆了,很多事都记得很清楚,包括他曾经受过的苦难。
直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,所以,他一直都怨,因为他忘不掉!
“你的经历证明了一个真理!”
阮七七语气像哲学家一样,勾起了陆野的兴趣,问:“什么真理?”
“野蛮生长的生物,才是被大自然选拔出来的优良品种!”
阮七七语气高深莫测,还踮起脚尖,在陆野肩上用力拍了下,“恭喜你,你是被大自然认证的优秀人!”
陆野愣了下,随即大笑,眼泪都笑出来了,心情也莫名变好了。
阮七七就是有这么神奇的魔力,说话都能说在他心坎上,让他身心愉悦,他现在真有点舍不得这姑娘回老家了。
“你去岳麓山了没?”
他笑够了,问。
阮七七摇头,有点心动,前世她爬了n遍岳麓山,但七十年代的岳麓山还真没爬过,有点想去。
“走,咱们去爬山!”
陆野兴致挺高,拽着她走。